琥珀扫视一圈周围,视线掠过这些士兵,往破败的建筑望去。窗框成列排过去,空洞洞的,阳光斜斜照着一角,折射出金属质地的微光。
她倒不害怕,建筑里埋伏着国王的亲卫队,但如果现在发生冲突,议院势必大做文章,甚至借此机会宣战。
不过——她看向梅塔,真是镇定自若,她倒想知道他能不能笑到最后。
僵持了片刻,琥珀悄悄拉住梅塔衣角,耳语一番:“我们去。看看情况如何。”
梅塔朝前几步,将她挡在身后,和领队的士兵交涉。
“原来议院喜欢这样‘请’人吗。”梅塔走到领队人跟前,指节轻叩剑刃。
他把剑一横,阴冷冷地笑道:“只要阁下配合,我们自会以礼相待,阁下应该不想开刃见血。”
等他话毕,梅塔点点头,抬手击中剑柄,一股淡薄的黑气挟着剑身。剑刃颤动,他费力挣着,却不敌,剑“啪”的一声归入鞘中。
“请领路。”梅塔微笑道,“还有,我们手无寸铁,剑就不必再出鞘了。”
此后前往议院的路上,领队的士兵再拔不出剑来,一时心有顾虑,毕恭毕敬将两人请去。
这是琥珀第一次进入议院的建筑。
整一栋大楼,装修简朴,通体银白,与国王的鸦堡形成鲜明对比。
领队士兵将二人领去议事大厅,下议院的首脑安德拉坐在长桌中心位,早已等候多时。另有两位官员端坐安德拉左右两侧。
虽说议院由上议院和下议院组成,并分庭抗礼,但如今上议院已显颓势,大多谋划出自下议院之手,若要说整个议院被下议院所掌控,倒是确切。
“真是一分一秒不差。”安德拉看了眼钟表,喃喃自语般感叹道。
他站起身迎接,和梅塔握手,半嘲讽半得意道:“梅塔特隆阁下,见你一面很难呢,这次真是赏光了。”
“您太客气,怪我事务过多,我也期盼和您再次会面。”梅塔笑道。
安德拉又与琥珀握了手后,叁人渐次入座。
“为了尽快见到你,我特地让神谕官预测了会面时间,一分一秒都没错。”安德拉拍拍右侧人的肩膀,赞赏道,“我敢说他的预言天赋是神赐的伟大,是吧纳西?”
纳西未置一词,只露出个冷淡的笑,似乎对此兴味索然。
一时被拂了面子,安德拉干笑几声,又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。
见势,梅塔扯过话题:“您此次召我前来,想必有大事要谈。”
“确实。国王身体状况如何?”
“很危险,我不能离开城堡太久,会面时间麻烦您酌情减少。”
“我挺欣赏你的,梅塔。国王实际是个空壳,你这首相职位也是纸糊的,为什么不考虑议院?”安德拉试探道,“国王已经放权给你了吗?”
“即使是纸糊的东西,只要利用得当,也能飞到天上去。”梅塔道。
安德拉冷冷一笑,说:“议院一直在调查生命树枯竭一事,查到了你的头上。”
他停顿了很久,指望从梅塔脸上看到惊恐之类的表情,但没有;他又朝纳西瞥了眼,纳西注意到他的视线,摇了摇头。
“那可是死罪。梅塔特隆,如果你效忠议院,那我会重新调查这件事,还你一个清白。”他无视纳西的制止动作,继续道,“告诉我你的回答是?”
“哦?安德拉大人想从我这里拿到什么?”
“把国王的权杖交给我。”
“可惜,”梅塔离开座椅,朝安德拉欠身,“交出权杖后我怕也难逃一死。”
天花板垂下的水晶吊灯剧烈晃动,光线摇摆,晃得目眩;灯上坠饰相互撞击,发出微弱的叮叮声,阵阵扩散,涟漪般回荡,更觉晕眩。